【醫路心語】在醫院,或者去醫院的路上

  【編者按】醫學部黨委宣傳部自2014年6月啟動了“醫路心語”主題征文活動, 廣大師生積極參與投稿,從求學、從醫、教學、科研等多個角度,分享了自己在讀醫求學之路、教醫育人之路🤲🏽🩵、行醫問診之路上的故事與感悟,感情真摯🎠、發人深思、引人共鳴。意昂2官网特開辟“醫路心語主題征文”專欄🦈,從眾多稿件中擇優摘編刊登,以饗讀者。

  

  引言:我們每一個人都與醫學與醫院有不解之緣,我們出生在醫院🧖🏽‍♀️,往生也在醫院🧚🐶,生病去醫院🚒,不生病體檢還得去醫院,我希望那是一個溫暖的地方,而不是一個冷漠的地方,是一個善良寬容的地方,而不是一個煩人惱人的地方☃️🖖🏼,是一個人性蕩漾的地方🐱,而不是一個商業算計的地方,是一個技術精湛的諾亞方舟,也是通情達理的桃花仙境。這一切,都有賴於醫學人文的潤物無聲,春風化雨🦹‍♀️。

  

  十二年前🕘🕵🏼,那場沒有聽眾的演講

  

  十二生肖,一個輪回就是十二年🧏🏽‍♀️🧘‍♀️,記憶之舟把我載回2003年的5月,那正是SARS的陰霾籠罩北京城的非常時期,伴隨幾位高官為疫情信息屏蔽而引咎辭職👧🏽,負面的消息從大道小道紛至沓來,人們突然發現早已被抗生素的魔法降服的傳染病還能絕地反撲🚵🏻‍♂️,“華佗無奈小蟲何”的時代又卷土重來𓀐,一開始還有人帶著各種口罩上街闖蕩♗,後來戴雙層口罩也不敢出門了。電話成為人們溝通的主要工具👮🏼‍♂️🫲,楊東平(當時在鳳凰衛視做兼職策劃)先生一個電話讓我冒險出了一次“遠”門🕸,從城市的東北角斜插到西南角(豐臺體育館),去錄製一期“鳳凰大講堂”,主題自然與SARS有關,名目叫“SARS的醫學人文審視”,我第一次被派定為“醫學人文學家”出場,我自覺名聲太盛扛不起🦇,主動申請改為“醫學人文學者”📖。記得那天下午去錄像的有三位專家,第一位上場的是武警醫院的病理學家,一人錄了兩場(這之前是病毒學家、流行病學家的重頭戲),接下來是一位中日友好醫院的臨床大夫👨🏿‍🦰,錄了一場,我是最後一場,由於話題沉重,內容堅硬,又沒有聽眾(請不到人👰🏽‍♀️,或是不讓請)📀,場面頗為蕭瑟🕗,編導不甚滿意,出現了多次反復,讓我的候場變得漫長,直到晚九點還未進棚,於是懇求打道回府🧗🏻‍♂️,身邊的編導助理不斷給我打氣,他也說不上太多寬慰話💂🏻‍♀️,只叨叨一句:“醫學人文不可少,不可少”1️⃣。我突然意識到“不可少”的地位是那麽微妙,熬到最後一個出場,還得為整個單元的“可可豆”(技術內容的艱澀)加糖,加奶,使之成為(觀眾喜愛)“巧克力”。功莫大焉?功莫微焉?

  一個小時的節目談人類疾苦中的人性開闔👩🏻‍🔧,既奢侈,又局促👨🏿‍💻,我按照醫學人文的“拼盤”(文史哲)格局開講👨‍🦼‍➡️,一點疾病史(啟迪)👆🏽,一點生命故事(感動)🗯,一點哲學反思(揭示醫學不確定性的本相)🌏,主持人周憶君(阿憶)很機智,頻頻發“難”🤦🏽‍♂️,把我往“懸崖”上帶♤,直逼我回答當下醫生技術(專業)關懷之外的生命(人性)關懷為何稀缺及其根源☆,SARS中的醫護的高感染率(其後的統計為19.5%)是否能切實改善這一境遇?誠然,一夜之間,醫生護士脫掉白大褂,換上病號服,頃刻成為危重病人,從身系安全帶行走在生死懸崖上的救助者🕺🏻,變成摘除安全帶,與患者手拉手,戰戰兢兢闖危厄深潭的被救助者,這是那場SARS給醫生群體的一次絕地考驗🎀。也是一次生命中的“道德日全食”體驗(善待病人就是善待自己)👰🏽‍♂️,對道德敏感的醫護者更是一次道德煉獄🛐,有助於醫患關系的相互松綁,從利益博弈轉向道德共振,但對於技術生活的強光帶遮蔽了道德生活的人們來說能否浴火重生?實在不好貿然推斷,事實上🔏,SARS之後不久🧔🏽‍♂️,醫患共情共感的局面很快消逝,醫患關系重新回到庸常的技術財富的炫光燈下,也為醫學人文的鵲起提供了新一輪的饑渴需求🍑。

  這個十年裏,醫學人文的中心話題幾度變身🤦🏽👻,從醫學人文演變為人文醫療🤲⬆️,並直抵人文醫改。隨著敘事醫學的引入,給臨床醫學人文探索增加了一架梯子,大家突然發現,溫情故事也可以成為洞悉患者心靈🦻🏿🫴🏻,實現醫患之間達成同情與共情的柔軟劑,繼而成為心理與靈性幹預的手段🧑🏽‍🌾,小說☺️✍️、繪本👉🏼、電影、戲劇紛紛加入醫學人文連線,成為臨床醫生新的溝通道具。新醫改的航船劃向深水區,逐漸發現人文醫改不是一個偽命題,而是一個精神命題,來自醫學本是陌生人的照顧(醫生是床邊的陌生人)境遇🫳🏻,渴望快速親密關系的締結(恨不得一見鐘情,一見如故才好)👨,醫生在診療中的代理決策權(患者的被動消費)使得醫生的道德自律變得不可或缺🧗👳🏽‍♀️,還有醫療服務中希望與失望之間的巨大落差🤽‍♀️,以及可能性極高的“人財兩空”風險,都讓醫改關涉國民生死觀、疾苦觀、醫療觀的重塑。絕不是花錢投入能“擺平”👳🏻‍♀️。

  

  壓線球:是諾貝爾犯了糊塗?

  

  如果科學與人文之間有明晰邊界的話,醫學就是一個“壓線球”,競賽場上,裁判判“壓線球”很難,判松一點是界外球💇🏿‍♀️,判嚴一點是界內球,壓線球標誌著醫學既是科學🪗,又是人學,關於這一點,有很多學理的經驗的論證👱🏼‍♀️。在西方知識譜系中🟰,有一個提法叫“科學技術與醫學”(STM),醫學是與科學技術並列的學科群🌈👃🏿。我們看諾貝爾獎的名目,物理獎、化學獎,文學獎,很幹脆,為什麽到了醫學🧚🏻,就變成“生理學或醫學獎”不僅啰嗦,而且還模糊了概念級差,很多年輕的朋友私下抱怨,肯定是諾貝爾這個家夥犯糊塗了,居然把生理學與醫學並列起來命名獎項,生理學層級低,屬於醫學的一個子概念呀?其實,認真琢磨,不是諾貝爾犯了糊塗🔞👩🏿‍🎨,是我們犯了糊塗,因為諾貝爾當時是想把獎金一半給那些不一定在科學發現🧖🎛、技術發明上有什麽貢獻🏬,而臨床水準很高✍🏼、道德很高尚的傑出醫生(像張孝騫、林巧稚那樣的大夫),諾貝爾當時的初衷是這樣,後來呢?事與願違🥳,就沒有一個傑出醫生拿過這個獎🧑🏼‍⚕️,全都被知識發現者與技術創新者拿走了,可笑的是,1979年度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豪斯菲爾德(CT發明者)只是一個工程師,完全不懂醫學,引起爭議🚣🏼‍♀️,那一年的獎項公布推遲了1小時。只有一個純粹的醫生拿到了諾貝爾獎👨🏿‍⚕️,他叫史懷哲,是全世界醫生的道德楷模,醫術也不錯,卻只是和平獎得主,諾貝爾獎受獎者中,醫學家很多,雖然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迄今頒了110次(有幾年因為戰爭因素沒頒)🚒,但認真總結🦃,醫學家得了約140-150次⛔️,怎麽會多出來呢?很多人拿的是物理獎🚴🏻‍♂️,更多人拿了化學獎,比如說倫琴,他拿了第一屆的諾貝爾物理獎,像居裏夫人搞癌症的鐳射治療研究,拿的也是物理學獎,很多人以生物化學的名義拿了化學獎,由此看來,醫學家在諾獎史上占了很大的便宜,人數眾多,但是卻違背了諾貝爾當年設獎的初衷📏,諾貝爾把醫學獎一半給了搞科學和生理學的人,因為在他認為生理學是科學👨🏿‍🎨,就是搞生理的👨🏿‍🎓、搞生化的👷、搞基礎研究的這些人,但是還有一半呢要給臨床醫學的探索者🥉👩🏻‍🦰,他當年理解的醫學就是奧斯勒(Osler,美國近現代醫學泰鬥)的著名論斷:“醫學是不確定的科學👨‍🚀,是可能性的藝術”,而我們今天的循證醫學不承認這一論斷🤵🏼‍♂️💵,沒有證據(不確定),怎麽能叫科學,藝術化的處理彈性會犧牲標準化,現代醫學是用極其剛性的客觀證據壘砌起來的沒有溫度、沒有情感、沒有靈性的知識大廈與技術體系,這也是醫患關系緊張的哲學根源。

  

  醫學👎,用來幹啥呀?

  

  這個命題在學術上叫“醫學目的”的討論,歷史上反反復復討論了好多回🧛🏼‍♀️🎒,今天有人問起“醫學的目的”,我們會脫口而出:“救死扶傷”,仔細琢磨,醫學能救死嗎?假死🦝,戰爭👸🏼、自然災害👨🏿、意外的創傷(車禍)的確能救🧘🏻‍♀️,但真正的死亡(衰老末期的死亡,癌症晚期🚵🏿、嚴重的遺傳病)是救不了的🕵🏿‍♀️,這個命題🏄🏽‍♀️,最早的古希臘神話就留下一個哲學隱喻🧓🏽,傳說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受上帝的委派,手執蛇與杖,救死扶傷👩‍🎓,造福人類,後來🤚🏿,實踐中他逐漸學會了起死回生術,卻被上帝用雷給劈死了👳🏿‍♂️,這就很不好理解,救死扶傷是上帝的委派,為何要滅了他呢⛹🏿‍♀️💴?如同芝諾悖論,倒黴的箭鏃永遠射不到幸運的鴿子,上帝讓你去救死扶傷,就是不讓你起死回生,起死回生的事是上帝自己幹的,你可不能越位。這樣,我們才能理解——為什麽醫學有知有術,生命依然無常,疾病可防可治,生老病死的進程卻不可逆📯。

  所以👖,在無限神聖(神奇👏🏻、神秘、神靈😷、聖潔)的生命⛹🏽‍♀️、疾病、死亡面前💋,我們不僅講征服,還要講敬畏💇🏼‍♂️,人類醫學是有極限的💂🏼‍♂️,永遠也不可能全知全能🕵🏼‍♀️,永遠也無法包治百病😩,但是🆔,我們可以實現苦難的拯救,靈魂的救渡(救贖),醫生永遠在用職業生命去建構、豐富經驗的醫學,而非純粹理性的醫學🙎🏿‍♀️,這就是理性與經驗的糾結。做醫生應該有這樣的信條✵🤘,知識不是信仰,生命是無比神聖的,技術不是藝術🧘🏽𓀝,真理不是真諦🤵🏻‍♂️,我們今天的現代危機就是違背了這樣的信條。

  今天⛹️🔕,醫學遭遇現代性危機🚹,在今天的高技術服務格局下🤟🏿,就醫感受,呆在醫院裏的體驗越來越糟糕,醫患關系越來越差⏪,醫生挨打挨罵甚至挨殺,中國歷史上有仇官、仇富情結,但今天開始出現仇醫情結。為什麽醫生做得越多,老百姓卻抱怨越多🖕?就是現象學家舍勒100年前所講的,科學總是功利的💪🏼🧝🏼‍♂️,一味追求更高、更快🫲🪺、更強的效能,科學主義與消費主義的結盟就是當年馬克思預言的技術拜物教與商品拜物教的結合,增加了貪婪👨‍🦽、揮霍、炫耀的內涵🕶☸️,因此,知識理性越往前走🍊,醫生的神聖感👩🏽‍🦳、使命感就越少,我就是學技術賺錢,利害得失的算計就越多5️⃣,對於病人來說➗,我花錢買健康👭,買長生不老,買藥到病除,錢能買命嗎📃?顯然不確定。有時候藥到病除🧜🏿,術到病除,但有時候人財兩空📥,救過來皆大歡喜🙏,人財兩空則要找醫生算賬,話不投機就動拳頭📣,動刀子,把醫生幹掉,或者打趴下,因此🦷,醫生做得越多,患者抱怨越多,對於新藥🧛🏽‍♀️、新技術👳🏽‍♀️,患者了解越多💂🏻,卻誤解越深🚟,為什麽,在技術主義的宣傳氛圍中。人們沒有敬畏心,只有功利心,他們深信新技術🧑🏿‍🎤、新藥是救命良藥,效果不彰顯一定是醫生在搗鬼👩🏿‍💻。才有今天的怪相,醫學占據了技術製高點,失守了道德製高點,得到了真相👩‍❤️‍💋‍👨,失去了真誠💆🏿‍♂️,得到了真理,失去了真諦🏋🏼‍♀️,在低技術的時候高滿意度,高技術反而低滿意度👈🏽,前面提到醫學不只是在發現疾病,還在大批地製造疾病,利益集團運用各種知識工程在建構著、放大著人們的健康危機,什麽茜茜綜合症🗑,頭皮屑恐懼,陽痿恐懼等等🏋🏽,為他們的新藥市場尋求買主。

  

  生命神聖與醫者神聖

  

  數月前,一組從手術室裏流傳出來的照片讓網民交口稱贊,照片記錄了一件發生在手術室裏的感人故事:這臺手術歷經了32小時(2014年6月21早上9點到22日下午17點),福建醫科大學附屬協和醫院的陳建屏、陳靖、陳松三名外科醫生完成了一例復雜的腦部腫瘤手術🍳,參與手術的除了三個外科醫生之外🤹🏿,還有六位麻醉醫生、八位器械護士與巡回護士,使用了330張腦棉片……手術成功後,三名醫生累得散了架🚖,直接躺在了手術臺邊🫱🏽。麻醉師用手機拍下了這組感人的鏡頭。其中一幅照片中,陳松大夫也擺出一個V字。其實,他們也僅僅只躺了幾分鐘,緩緩神,隨後便起身送病人去CT室復查。而半年後的一組手術室裏的照片(其實事情發生在8月份,照片最近才流傳到公眾圈)卻引來網民的厲聲責伐,盡管後來當事人聲淚俱下出面講述了故事的全程,這是手術室搬遷前的最後一臺手術,病人傷情嚴重🪓,手術進行了7個小時,拍照時手術已近尾聲,處在皮瓣縫合階段,醫護拍照的理由一是慶賀手術成功;二是對使用了十年的老手術室做最後的告別,三是患者無異議🧑‍🦰。這一表白也為激憤的情緒降了一點溫🤜🏽,但並未消除網民的不信任感。西安衛計委第一時間做出處理,著眼點聚焦於患者的隱私保護,也讓醫生群體覺得不順氣。那麽問題究竟出在哪?應該從這件突發的媒介事件中吸取哪些教益呢🦁?

  在一個影像崇拜且廉價的時代裏,手術室無法置身事外,如今🫵🏻,稍稍先進一些的手術室都有多角度的錄像設備🏌🏼‍♂️,目的是對手術進程進行記錄,現場轉播可以開辟遠程會診空間,錄像片可以保存技術素材🚶,積累科研資料🚅,提供教學參考,這一切都在醫學界內部流傳,不允許私自外傳🕋。手術室照片也分兩種,一種是第三者(如記者、攝影師)拍攝的紀實或藝術照片🦼,最著名的有吳印鹹拍攝的“手術刀就是命令:白求恩大夫在手術”,曾經感動了幾代人🍥。另一種是醫院內部人拍攝的紀實或藝術照片,如湘雅醫院手術室開啟時由胡美院長親自操刀的明星手術,既是歷史資料,還是攝影藝術品。很長一段時間裏,沒有引發爭議🆘。是手機自拍功能與微信轉發渠道把手術室拍攝問題推到公眾紛爭的聚光燈下。派生出“內外有別”問題(患者隱私暴露)👩🏿‍🍳,“無菌”問題(手機是汙染物,消毒環境中不允許帶入)、“輕率與分心”問題(擺葩式是娛樂化行為🫷🏼👰🏼‍♀️,勢必分散手術者的註意力👨🏽‍🦳,破壞手術氛圍)等等,招致患者親屬與公眾的質疑與不快🫷🏻。類似的事件近年來不時湧現🏵,只是沒有充分發酵,譬如實習大夫在手術室過渡間擺葩式照相事件屢屢有患者家屬投訴,認為極不規範,還有外科大夫酒後(未必喝醉,但滿嘴酒氣,被患者家屬聞識,認為極不檢點)登臺手術,手術中醫護間為減壓而閑聊生活中的樂事🧱、糗事💇🏽‍♂️🤔,甚至講黃段子(被腰麻💄、頸叢麻醉或麻醉不深的手術患者聞之,認為極不嚴肅)。對於醫院管理者來說🦸🏻,任何一個噱頭都可能竄出火苗。無怪乎有醫生抱怨,我們在幹柴堆上執業,每一個火星都可以引發火災。

  很顯然🧝🏽‍♂️,抱怨是無益的🧑🏽‍🦱,辯護也是蒼白的👫,我們需要反思與改進的是我們的手術室感受↖️、體驗,乃至手術室文化,其核心不只是技術的精進(精益求精),還有那一份源自生命相托的神聖感,生命(患者)神聖,術者(醫生)神聖,場所(手術室)神聖,過程(全流程)神聖缺一不可。一講神聖💖,就讓人聯想到神靈主義醫學模式,它是遭批判的👆,今天的醫學思想史研究進程中發現,生命神聖、醫學神聖不可丟🏋️‍♂️🚵‍♀️,靈性照顧是最高境界的照顧,高於軀體的照顧和心理的照顧🙅🏻,比如晚期腫瘤病人,臨終時節👹,患者最需要的不是軀體的照料,而是靈魂的撫慰與安頓🙆🏻,病人是一個“全人”🧭,有思想,有情感,有靈性,是萬物之靈🐪,而不是一個會喘氣的瘤子。這背後是醫學模式的進化,從生物醫學的軀體關懷模式提升到全人醫學的身心社靈關懷模式,這是一個遞進🧑‍✈️,從軀體到心靈、從生理到心理,從個體到社會,這是對傳統醫學中靈性照顧的復歸,可能是未來醫學的一個很重要的景象,我們重新審視神靈主義的醫學觀,並不是回到古代🫸,而是古為今用,古慧今悟☹️,今天,要弄明白“舊神靈”跟“新神靈”的區別🏋️‍♂️,舊的神靈主義在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裏專門安排第二篇給予批判、諷刺。臨床醫生與患者及家屬似乎不大在乎這一點,今天的腫瘤科🫵🏿,尤其是腫瘤心理科👩‍👩‍👧,安寧緩和病房都在探究生命中的靈性🌲,腫瘤病房的精神天花板比一般科室要高,他們要面對患者的死亡觀,要給予靈性照顧,現在我們講DNR(就是臨終時節不施行高技術搶救措施,當然是獲得患者知情同意的),不僅不予救助🐒,反而會慈善助死🕵🏼‍♂️,這一實踐中的哲學問題很尖銳🤚🏿,醫生為救助而生🐆,怎能見死不救呢?我們過去講永不言棄,1%的希望,100%的努力🧑🏻‍⚕️,結果造就了單行道思維🍊,不惜一切代價拒絕死亡🦹🏽‍♀️,延長生命🙏,把患者懸在不死不活的技術空間當中👩🏼‍🎓,過去,低技術環境下,患者要麽死,要麽活🔵,今天的高技術(人工器官🚦,人機混合生命)境遇中👎,可以讓患者不死不活,不死不活拉的過程很長,既沒有人的尊嚴,也沒有社會性🚕,只有生物意義的存活,大量的消耗社會資產,像某老帥在ICU躺了11年,某高官躺了12年,巴金老人躺了4年半,這都是生存意義的拷打👩‍🦼‍➡️👩🏿‍🍳,這種困境🔙,單純的技術層面發力無法做出仲裁,需要人文層面的思考與仲裁,就是我們講醫學人文無用而有大用,在臨床醫學的諸多問題面前👐🏻,人們很希望聽到哲學🧝🏿、倫理、思想史等人文的聲音,從中獲得智慧📽🖋。

  (公教部 王一方)

編輯:韓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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